在党的十九大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必须把发展经济的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振兴实体经济的重点和难点是发展先进制造业。而对于大多数地市来讲,没有特区的政策支持,也没有省会城市的资源集聚能力,也没有得到明显于其他城市的优惠政策,当面临转型中的需求倒逼、要素制约、创新压力,制造业转型升级如何破?本文从梳理无锡、青岛、宁波、佛山、泉州这些走在制造业转型升级第一线,却非特区非一线的具有代表性的工业明星城市在转型升级中遇到的突出问题和创新举措,为众多行进在从制造业大市/区转向制造业强市/区的地市提供一点启示和借鉴。 这些沿海省份的制造中心,最具有“中国特色”的经济发展样板和缩影,也是转型升级需求最迫切,并走在转型升级最前列的一些城市,是观察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的重要窗口。在转型升级之路上的实践和探索中,在这些城市也面临着一些共性问题。 价值链分工位置提升的一个重要表现是高技术制造业占比的提升。这些工业明星城市的高技术产业增加值占比均达到50%左右的先进水平。(根据联合国工业与发展组织数据库最新数据,目前德国、日本、韩国等国家的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占在制造业增加值的比重约60%,英美法等国约在45%。) 但是从高技术制造业的增加值率和人均增加值等指标来看,这些城市的高技术制造仍处于价值链的较低端环节。以佛山为例,2015年佛山高技术产业的增加值率为22.7%,人均增加值为4.01万美元/人,而英日韩的高技术产业增加值率均在30%以上,美国的增加值率更是高达50%,人均增加值为18.1万美元。 产业结构的不断优化也是这些工业明星城市近年来转型升级中表现出的一个显著趋势。青岛和无锡的现代服务业对GDP增长的贡献率已经超过了工业,但是生产性服务业偏弱的情况依旧比较突出。青岛的生产性服务业增加值占GDP比率已近30%,高于全国平均水平(15%-20%),但与世界先进水平仍有不小差距(德国的生产性服务业占GDP的比重高达45%-50%)。 从行业内部来看,研发设计、互联网和相关服务业、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等生产性支持服务行业普遍占比不到25%,且缺乏领军企业,制约了制造业进一步转型升级的进程。 这些工业明星城市多位于沿海,民营经济发达,逐渐形成了街镇级产业集群,制造业基础扎实、门类齐全。但这也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产业布局分散、集中度差,一些地方产业园区工业质效低下的情况,对吸引人才、引进外资、延伸产业链、发展生产性服务业等造成不利影响。 此外,专业人才的缺乏也是制约这些城市制造业转型升级的重要因素。本地院校培养的产业研发人员数量少、质量不高,而高校、科研院所的建设无法短期内完成,人才交流平台的匮乏,都成为难以导入高层次人才的原因。 土地资源紧张成为这些工业明星城市最大的瓶颈制约。一方面许多项目因为用地紧张不能落户,另一方面由于街镇产业的星罗棋布和低效用地的存在也加剧了工业用地的紧张。在人力成本方面,低成本劳动力招工难多年持续,给企业用工和管理带来较大挑战。企业融资方面,市场因素影响资金周转期拖长,资金流动滞缓,企业资金面压力越来越大;中小微企业融资难,相关融资新方式尚未成熟。 这些工业明星城市均处于城市创新绩效的第二梯队,和北上深厦汉等一流梯队相比,研发投入强度和专利数量等创新绩效,以及政府资金对R&D支出的经费支持等都相对落后。从研发经费结构来看,这些工业明星城市的基础研究投入不足的局面尚未实现根本转变,而基础研究经费投入是增加原始技术创新供给、提升企业创新能力的重要保障。尤其是企业作为研发活动的主体,其基础研究经费仅占企业研发经费总额不到1%,而主要创新型国家通常在5%以上。 除此之外,小微企业由于行业限制、融资困难、创新源缺乏等原因,转型升级步伐和大企业相比明显比较缓慢,企业家们并非“不想转”,而是“不会转”和“不能转”现象比较普遍。 面对以上的问题,各大工业明星城市以及其他国内先进地市纷纷采取了系列举措,其中最突出的特征就是无一例外地将“智能制造”作为产业转型升级的主攻方向,并紧扣市场、政府、智库几个要素,实行两手抓,一抓存量优化,以科技创新、技术改造、智能化等手段促进传统优势产业不优化提升,二抓增量提质,加快发展先进制造业、战略性新兴产业、现代服务业等优质增量,延伸制造产业链,两手并行不悖,互动融合。 作为产业重镇的重要先发优势就是雄厚的传统产业基础,而传统制造业的转型根本还是要抓住本质,将部分低技术环节通过改造提升,推动产业链条向“微笑曲线”高附加值的两端延伸,使传统产业不再“传统”。以泉州重要的支柱产业纺织服装为例,泉州依托区域成熟服装“全产业链”优势,建设了一批智能工厂、数字化车间,并积极鼓励行业龙头企业建立垂直领域的行业众创空间和技术服务平台,以服务产业链上下游的企业为主,推动产业向研发、设计和营销等价值链高端环节延伸,并成为甄选优质创业项目的重要“标尺”。佛山则从资源集聚、配套环境和产业供应链以及新旧制造的对接和补链入手,发展特色装备制造和服务基地,并围绕装备制造领域形成配套的供应商服务链,形成装备制造供应商、装备制造服务商、装备制造系统解决方案服务商的三圈融合。 各个城市为了精准发力,都依托现有产业基础和禀赋资源推出了自己的“智造2025”版本。如无锡以物联网作为传统产业转型升级的切入点,协调发展自动控制与感知、核心软硬件、工业云与智能服务平台、工业互联网等领域的核心技术和关键能力,目前市级以上物联网应用示范项目超过200个,涵盖经济社会各领域,一大批传统企业积极利用物联网技术向产业价值链高端攀升。佛山则立足产业应用,突出“工作母机”对制造业的引领。工作母机是指用于制造机器的机器,是发展装备制造业的基础,决定着一个国家或地区的工业发展水平和综合竞争力。佛山重视培育该类制造业,正以发展工作母机类制造业为突破口,加快推动全市产业转型升级。 找准补短板切入点。工业的标准化体系是德国工业4.0战略的坚实基础,也中国目前制造业面临的重大挑战。制造业转型升级,需要从最基础的标准工作抓起,鼓励创新企业主导行业标准,参与国家标准。佛山目前就采取要求比国家标准更高的地方标准联盟,突出佛山区域品牌的重要性,带动了佛山制造的品质革命,对其他地区也有借鉴意义。 宁波、佛山等城市一方面全方位梳理现存产业类型、发展布局和企业运营等状况,以存量更新为主要手段推动工业用地的二次开发,通过建设产业特色凝练的“精品”工业园区和旧工业区综合改造等进行载体更新,为企业开展产学研合作、吸纳高级人才提供有吸引力的平台;另一方面针对区域尤其是街镇工业的低小散格局,强调生产制造向园区集中,从“星罗棋布”的产业布局发展为地区整体的协作网络,重视龙头和骨干企业对带领本地相关产业发展的意愿和能力,鼓励产业内部和产业之间形成有效的产业分工和创新协同,重新构筑街镇工业的竞争力。 转型升级不仅要发挥龙头企业带动作用,还要补足中小企业转型升级动力不足,发展缓慢的短板。既要吸引一大群既专业分工又有机合作的具有极强创新能力的专业企业落户,还要培育一批本土的小而强、小而美的“隐形冠军”。佛山采取的航空母舰+小舢板,龙头企业+隐形冠军,外资企业+行业龙头企业+产业集群的探索模式,值得其他地市借鉴。 资金是中小企业的生命线,中小制造业转型必须正视融资问题。宁波在这方面做出了不少有益探索,如建立“宁波股权交易中心”四板市场,拓展区域股权交易市场的平台功能,融合私募投资及银行信贷等金融资源,打造优质中小企业融资撮合和培育孵化的一站式平台。同时,宁波股权交易中心与中国银行宁波市分行、鄞州银行联合推出的“挂牌贷”,与民间借贷、P2P、传统银行借贷相比具有无需抵押、成本较低的优势,以股权质押的形式为挂牌企业提供的便利贷款服务,为中小企业破解“融资难、融资贵”难题提供了新的答案。无锡等市也通过政策性小额贷款保证保险、科技型中小企业信贷风险补偿基金,并在资本市场方面,建立债券融资等企业直接融资扶持体系等,助力中小企业融资。 对于大多数不是特区不是省会的普通地市,没有得到明显于其他城市的优惠政策,没有吸引龙头型创新平台、顶级科研院所、高等级人才的环境,在制造技术升级的过程中,需要在坚持自主研发的同时,重视巧借资源。如鼓励企业通过海外并购等方式快速掌控国际先进技术,“返程”投资提升制造水平;整合国内智力资源,加快与国内外科研机构开展共建孵化器、引进高质量创业团队等实质性合作。此外,通过向外“借智”,“转识成智”,发挥智库在地区招商、产业转型升级、建立国际交流平台和企业咨询中心等方面的作用。 (本文为福睿智库原创,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